于林间沐阳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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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你昨天说梦话，一直在叫五条老师。”

 

伏黑惠差点把嘴里的黑咖啡喷在对面叼着一片沾满草莓酱面包片的五条脸上。

 

“你很想他吗？”五条喝了一口放了五块砂糖的黑咖啡，几天里他光速适应了现代生活，很享受当代甜味之海。

 

伏黑惠从最初的猝不及防晃过神来，脸一点一点热起来，他竟然说梦话？还一直叫五条老师？这是哪家的寂寞小孩会做的事情？真的脸丢到祖宗那去了！五条悟能听到吗？能听到的话出来取笑他了……至于想还是不想，那当然还是想的，只是他不想在这位家主大人表现出来罢了。

 

他胡思乱想，强装镇定却遮不住耳朵上一点红，他选择了一个避重就轻的回答：“只是有一点。”

 

“哦。”五条吃完面包，又抓起一旁的布丁，这些天吃下来，他对布丁情有独钟，每天不间断地能吃上十几盒，像个布丁瘾君子，“看来是很想他。”

 

他绝对早就看出来，还要多此一举，性格恶劣。

 

“……”伏黑惠默默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决定不理会他了。

 

“不过其实你昨晚说没说梦话我也不知道，”五条三下五除二消灭了布丁，优雅地擦擦嘴，弯弯嘴角笑起来，“我睡得很好。”

 

伏黑惠手一抖，还好咖啡快喝完了，黑色的液体没撒出来，在杯口险险一晃，乖乖回到杯底。他眼底浮上一点愠色：“这样有意思吗？”

 

“有啊。”五条笑得更开心了，“我还挺喜欢你的。”

 

“哈？”伏黑惠没理解这上下两句话有何联系。

 

“不过和悟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什么？”

 

“唉，你不懂吗？”五条夸张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和悟会做——”

 

“啊啊！脱兔！”伏黑惠突然意识到五条那张嘴要吐出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他影子瞬间拉长，一大群兔子攀上五条的身体，焦急地去堵那张惹人讨厌的嘴。

 

“怎么了，怎么了。”五条暗搓搓开启无下限，兔子们纷纷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在他身边急得跳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

 

为什么这位大人总是喜欢用问句回复问句？

 

“明知故问！”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也没隐瞒啊。”五条见状，解了无下限，那群兔子再次爬上他的衣服，他无奈地拎起一只爬到他脸上的兔子，“我又不瞎，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第一天？指的是他们带着杀气交锋的那次？

 

“虽然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但是从别的地方可以推测。”五条耐心地解释道，“还有他的行为和你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们很坦然呢。”

 

“……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情。”伏黑惠冷静下来，他确实没有想要隐藏他和五条悟的关系，“只是五条大人不觉得讨厌吗？”

 

“为什么这么觉得。”五条身上的兔子也跟着安静下来，他换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伏黑惠。

 

“不是同归于尽了吗？一样的术式。”伏黑惠没有直接提起禅院家主的名字。

 

“哈哈哈，你还在顾虑我啊。”五条笑起来，“只是术式一样而已，其他地方……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像。”他手撑在桌子上，视线飘向远处，“但是还不至于就把你当作他了。”

 

“你和他关系好吗？”伏黑惠话一出口就想吞回去，都是同归于尽的仇人了，关系能好到哪里去？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笨蛋的问题？

 

“很好哦。”五条却是立刻说道。

 

“唉？”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你们不是……”

 

“同归于尽？”五条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从外表上看确实是这样。”

 

“难道事实不是吗？在御前比武上动了真格，然后同归于尽。”伏黑惠复述了一遍五条悟曾经告诉过他的历史。

 

“确实是动了真格，他超级厉害呢。”

 

“禅院家主？”伏黑惠不知不觉被五条挑起了好奇心，两位家主对决，无下限与十种影法术的碰撞。他和五条悟也会对练，但是绝不可能真正相互残杀，五条悟实力强劲，自然不可能在面对他的时候使用全力，在狱门疆事件之前他是他的老师，在他面前从来都游刃有余；到如今他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但时不时还会有被甩下的惶恐，他从未切身体会过五条悟的全力。

 

当时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嗯。”五条饶有兴致地看向伏黑惠，“怎么，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厉害吗？”

 

想知道，想知道如何变得更强，如何能跟上那个人脚步，和他一起开拓明天。

 

伏黑惠点点头：“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吧。”

 

“咒术师的实力八成靠天赋。”五条难得放下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襟危坐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老师的样子，“能带着十影术式出身的人，潜力本就无穷，而且……”

 

伏黑惠感到面前的人消去了所有的感情，正在迅速变得空白，但是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还在继续往下说着：“咒力的是负面情绪的释放，咒术师要么被其征服，要么征服它。他的情况就是后者。他不是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咒力，而是后天激发的。”

 

“后天激发？”

 

“你也经历过吧，巨大痛苦之后突然暴涨的咒力。”

 

咒术师的成长从来不是曲线，而是阶梯式的爆发。

 

“他后半生时时刻刻都在经历那种，巨大的痛苦。”

 

“时时刻刻？”

 

“隐忍过头，又太要强。”五条一字一句地说，“责任压身，妄念吊命。”

 

短短十六字，却是重若千钧。

 

伏黑惠呼吸一滞，被这句话中蕴含着的巨大情感洪流冲得一愣。

 

“若是要拼咒力和领域，我未必能胜。”

 

伏黑惠半晌没有接上话，他从五条的字里行间体会到禅院家主其人，生而沉重，这份切实的重量经过百年，从这个鬼魂的口中吐出，仍然极具分量。

 

“所谓咒术师，即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五条说完这句话，开关一切，又挂上那个狐狸一样轻松的笑容，“好啦，表情别那么严肃，你已经很厉害了，世间各有各的苦，你不懂他，他不懂你。”

 

伏黑惠还沉浸在五条刚刚说的话里：“为什么你这么了解他？”

 

“刚才不是说了吗，关系好啊。”

 

只是一句关系好就能把对方的生平说得这么透彻？好像他的人生就是自己的人生一般？

 

“……什么关系？”

 

“你们史册上不是写了？仇人啊。”五条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不学无术。

 

你和你仇人关系好吗？？伏黑惠满头问号。这绝对是在回避，这里面另有隐情！

 

正所谓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世人不能免俗，但能控制。

 

伏黑惠告诉自己面前这人危险多变，不能看他刚刚那副正经的样子就觉得他安全可亲，过分探寻他的秘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的目标是平平稳稳度过这些天，然后超度这个麻烦的灵魂，五条悟回来，皆大欢喜，百年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不要过分深究……伏黑惠勉强压下自己的好奇心，默默开始收拾餐具。

 

“哦，你下午是不是要去高专。”五条问。

 

“嗯。”伏黑惠下午要去高专授课。

 

“那我是不是自由活动了？”

 

伏黑惠疲惫地看了一脸跃跃欲试的老祖宗，他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

 

“五条大人请跟我一起去吧。”五条脸瞬间瘪下来，伏黑惠赶紧补充道，“等我下课带你去吃上次说的甜点。”

 

五条坐在高专的椅子上看着伏黑惠带着那群小崽子。他之前给那帮小孩上过课，当老师的感觉很奇妙，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术师的力量属于自己，不管谁的力量都只属于自己，但是老师似乎有着将力量传给学生的能力。

 

立于顶端时他不曾觉得孤独，因为总有一个人如影相随。但即使如此，还是太少太少，根本无法撼动命运的轮盘。但他们也从未去寻找第三条道路，当时只觉得那样已是最优解，如今时代变换，他像个留在旧世界的鬼魂，孤独之余有时也会思考，若是有别的选择……不，他浅笑一下，人生从来只活一次，没有若是，自己也会变得如此软弱吗，祈求如果……

 

他肩膀冷不防被拍一下，他从思绪里走出来，转头迎上一个温暖的笑容：“哟，五条老师，难得看到你在高专！”

 

虎杖悠仁，五条悟的学生之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说：“悠仁，任务结束吗？”

 

“是啊，等着钉崎去吃饭呢。”粉发男孩摸了摸后脑勺，“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呀？”

 

“嗯，马上就能回归任务了。”

 

“虎杖，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过来！”远处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五条老师？闲散教师！知不知道你请假七天我们工作量大了多少！”她气鼓鼓地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五条一顿。

 

“唉，钉崎，也不用这么说啦。”虎杖悠仁为老师打抱不平，“五条老师平时工作也很辛苦……”

 

“我知道，我知道。”钉崎野蔷薇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

 

“对不起，五条老师，最近任务有点多，她压力有点大……”

 

“谁压力大了？”女孩踢了一脚男孩。

 

“哈哈，你们还是这么有活力，青春真好~”五条适时地插话，“不是要吃饭吗？快去吧~”

 

“五条老师呢？在等伏黑吗？”虎杖悠仁看了一眼远处实战训练的伏黑惠。

 

“嗯。”

 

“那我和钉崎先走了，再见，五条老师。”

 

“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啊，最强咒术师。”钉崎野蔷薇说。

 

“嗯，谢谢。”五条朝他们挥挥手，“再见。”

 

伏黑惠下了课，就赶忙跑到五条旁边，他是生怕这位老祖宗待不住了乱跑，时刻注意着这边，上课比平时累了不少，好在五条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久等了，五条大人。”他跑得太快，气有点喘。

 

“别急嘛，年轻人。”五条老神在在地说。

 

年轻人，伏黑惠被这个新鲜的称呼噎了一下，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对方死的时候几岁，也许这句年轻人也算得当……唉，不对，不对，怎么又被他带跑了？

 

“走吧，先去吃饭。”伏黑惠自然地朝他伸出手，然后他后知后觉对面坐的不是五条悟，手尴尬地在空气中停留了一阵，他正想着要不要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对方握住了他的手。

 

“嗯。”五条乖巧地答道。

 

怎么感觉今天五条大人异常老实？虽然平时也没有多么乖张，就是说话不太着调。

 

伏黑惠牵着五条走在街上，心里疑惑着他又在想些什么，他深知平静之下必有波涛。

 

“为什么选择老师？”

 

伏黑惠有点不明所以。

 

“你和他都是，为什么当老师？”

 

“……因为想要伙伴吧。”伏黑惠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场景，奇怪的白发男人，让人望尘莫及的背影，叫他不要被他甩下，“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很多很多的……伙伴。”

 

“很多很多……”

 

“咒术师都是孤独的。”伏黑惠停下脚步，“他说过‘将死之时，皆为孤身’。”

 

他转身面向五条：“但是人不能孤身一人活着，高处很冷，路途很远……”他直视五条深海一般的眼睛说道，“有很多很多的伙伴，就都不足为惧。”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空气突然尴尬，伏黑惠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表情又严肃起来。

 

“真希前辈？”

 

“惠，有件东西想给你看看。”

 

“我知道了。”

 

数分钟后，禅院真希站在他们面前，拿着一个古朴的木制盒子，这盒子看上去年代久远，但是丝毫没有被腐蚀，对于木制品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上面有些浅淡的咒文，时至今日还在发挥着作用。

 

伏黑惠还未说话，五条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那个盒子，眼神一凛，表情仿佛要吃人，说：“这个咒力，我知道。”

TBC

五条家主看伏黑惠就跟长辈看晚辈一样哈哈

平缓的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