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间沐阳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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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这簪子不错。”

 

伏黑惠在街上走着走着发现原本走在他后面的五条突然不见了踪影，他急急忙忙折返回去找人。五条悟的身体在哪里都很扎眼，他没走几步就发现五条停在一家豪华首饰店的橱窗前面，头也不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五条晚上睡得香甜，呼吸声像规律的潮汐，完全不像是个刚刚穿越百年时光来到陌生现代的鬼魂。但伏黑惠却被他一句话搅得彻夜难眠，命轮盘曾经属于五条家？五条悟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即使之后易主或是丢失，也不该一点记录都不剩下，难道有人恶意抹去了命轮盘的信息吗？目的是什么？几个问题像螺旋一样牵引出更多的问题，在伏黑惠的脑子里咕噜噜转圈圈。听着一旁五条平静的呼吸声，他简直想一脚把这个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踹下床。

 

自己想不出结果，最后他决定拜访一下五条家的各位长老们。他早上和五条说了自己打算，对方没有什么阻碍地答应了，乖顺得不像昨天杀气四溢的那个人。

 

伏黑惠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疲惫地看着五条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得不说他对五条悟的脸还是宽容的，他竟然没感觉到多少愤怒，只是有些许无奈。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陈列柜里丝绒盒里静静躺着一支翡翠簪，清亮似冰，光泽透明。确实好看，恬静得像沉睡的美人。

 

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伏黑惠正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店的窗玻璃后面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唉？”他大惊。五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店里去了，跟店员有说有笑，好像他是那里的VIP客户，“这个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他不得不进到店里，这一眨眼间五条似乎已经和店员谈妥了，店员手上拿着那个丝绒盒子，五条捡起那根翡翠簪在手里把玩两下，又凑到跟前看看，然后点点头，店员就忙不迭笑着点头。

 

他一把抓住五条的手，在店员小姐疑惑的目光下把他扯到一旁，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买东西啊。”五条也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什么白痴问题一样。

 

“买这个干什么？”

 

“你不觉得好看吗？”五条理直气壮地说。

 

“好看……是好看。”伏黑惠想起那翡翠簪价格后面一长串的零，虽然他毫不心疼，但是也轮不到这个人来挥霍五条悟的钱，“你知道这个要多少钱吗？”

 

“知道啊。”五条拍拍伏黑惠的肩，“没事的，悟有钱。”

 

叫什么悟啊，你跟他很熟吗？？伏黑惠完全理解不了这祖宗的想法，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说：“这和他的钱有关系吗？他的钱又不是你的钱。”

 

“哈？”五条不屑地吐舌，“他的身体都是我的身体了，他的钱怎么就不是我的钱了？”

 

“什么？”伏黑惠被他的流氓理论彻底震惊了，五条过于理所当然，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他只能另辟蹊径，“你买这个有用吗？你现在是短发。”

 

“谁说我买给自己用了？”五条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他。“你以后头发长了不就能用了？”

 

“我不留头发！”伏黑惠说，他没法想象自己一头长发，头上还插着支漂亮的簪子的景象。

 

“长发更好看，你可以相信我。”五条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的悟也会喜欢的，他会感谢我的。”

 

“你到底在说——”

 

“五条先生，您的东西包装好了！”

 

“我知道了。”五条悟走向柜台，用惊人的速度拿出一张卡，在POS机上一扫，潇洒得像个家缠万贯的少爷。

 

哦，他不是少爷，他是老爷。

 

话说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对于五条悟来说钱是这么不重要的事情吗？这位祖宗对这方面的认知也太详细了吧？

 

伏黑惠跟着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店，他心想这回能正常上路了，却没想到一晃神五条又不见了。

 

真是受够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本来就乱翘的头发飘扬出新姿势。他正纠结着这个老祖宗会不会用手机，要不要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的时候。五条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他面前，手里举着两个三层冰淇淋：“这个，感觉很好吃。”

 

伏黑惠垂下手，迟疑了一会，无力地接过那个冰淇淋。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五条大大咬了一口冰淇淋。

 

“没什么。”伏黑惠舔了一口冰淇淋，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把他心里烦躁的火浇灭了一些。

 

他重整心情，正想重新踏上去五条家的旅途时，五条又开口了：“不是要去五条家吗，你还在等什么？”

 

我们还在这都是谁的错？？伏黑惠一火未灭一火又起，他忍无可忍地一拳打向五条的肚子。五条正吃着冰淇淋，无下限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不会防御伏黑惠的攻击，那一拳倒没什么，伏黑惠不可能动真格揍五条悟的身体，五条只是手一抖，但是冰淇淋可受不了这个震动，啪嗒一声两个球就滚落到地上，变成两坨面目全非的尸体。

 

“啊。”伏黑惠看着那两个球，毫无愧意地说，“抱歉。”

 

“我的冰淇淋……”五条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没办法拯救的，在阳光下已经开始融化的两颗冰淇淋球。

 

“惠，你的冰淇淋——”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伏黑惠。

 

他委屈的样子像极了五条悟，伏黑惠有些许动摇，但他做的混账事也像五条悟，伏黑惠咬咬牙，面无表情地用最快速度把冰淇淋一扫而空：“吃完了，走吧。”

 

五条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哪里有昨天的样子，伏黑惠惊叹于他翻脸如翻书，有杀气的时候像凶神恶煞如赤鬼，微笑的时候文质彬彬如公子，面无表情的时候如大海，平静的表面下暗藏波涛，但是他闹别扭的时候却像……像没长大的孩子，像他的大小孩五条老师。

 

走了一会，伏黑惠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回头说：“回来带你吃更好吃的甜点。”

 

“真的？”五条朝他笑起来，让人觉得他毫无坏心思，“那我们快去快回~”

 

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还不是中途你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伏黑惠是真的气不起来了。

 

经过多番波折，他们终于来到五条家的门前。伏黑惠看着面前的大门，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期间他被迫与五条家打交道，曾经来过这里很多次，每一次都不欢而散，没想到如今竟还要再一次来到这里。

 

那时候他处处受到牵制，这里的老家伙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今天不同，他瞟了一眼旁边穿着五条悟壳的五条，今天他是来问罪的。

 

他打开门，一脚踏进去。

 

“五条家什么时候能随随便便让非本家的人进入了？”五条走在他旁边说，“真是怠惰。”

 

“五条家已经空得差不多了，”伏黑惠说，“基本是悟在作主。”

 

“哦？那他还会被陷害？”

 

五条这话像一把刀插在伏黑惠心上，他面色一沉：“所以现在就要去问问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天五条家的人比以往少，估计是特意差遣开了，这更显诡异。

 

伏黑惠一把拉开主屋的纸拉门，里面人齐齐抬头看他，几乎一半的长老都在。果然如他所想，事情发生不过两天，他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背后的人看到五条悟还活蹦乱跳的，差不多要开始着急了。

 

“伏黑惠！你来干什么？”

 

“家主不在，你们集合开什么大会呢？”伏黑惠嘴角一个冷笑，压根不打算搭理里头人的话。

 

“这与你何干？”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傲慢地抬头。

 

“与我何干？”伏黑惠把门敞开，五条配合地往前一步，“怎么不问问你们的家主大人？”

 

五条似笑非笑地扫视一遍屋子里的人，一屋子骚动瞬间静得掉针可听。

 

“命轮盘是怎么回事？”伏黑惠问。

 

屋子里的人互相左看右看，终于有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不知道，命轮盘早就失传了……”

 

这个说法倒是和情报一致，伏黑惠看了五条一眼。其实他没有办法判断五条说话的真假，他的确没有理由骗他，但他已经死去几百年，这之后时代风云变化，命轮盘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流失在历史的潮流中。真正奇怪的是命轮盘的信息全部都跟着消失在历史的河流中，若是它曾经属于御三家中的任何一家，都不可能一点信息都不留下。

 

而这件事与五条家有联系他也早有猜测，五条家里的一部分人是五条悟的支持者，但还有一小部分始终反对五条悟的咒术改革，而在看到房里人员的一瞬间，他肯定了他的猜测，屋子里的人全是反对派的成员。

 

借此机会可以帮五条悟清理门户，倒也不错。

 

伏黑惠双手结印：“玉犬！”影子延展，玉犬自黑暗而出，把众人中抖得最厉害的那个人狠狠揪出来，扑倒在地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说的话？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人被近在眼前恶鬼一样的狗脸吓得不清，哪还有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玉犬的牙齿离他只有几毫米，一念之间就能让他丢了性命。

 

“都……”那人从牙缝之间的挤出一个字，伏黑惠走到他面前蹲下，面色阴沉，比他的狗更像鬼。

 

“喂！你在干什么？”旁边人想上前阻止。

 

“蛤蟆。”蛤蟆的舌头缠上所有人的脚，令他们分毫都动不了。

 

“都脱不了干系！！”那人两眼一白，竟然就此昏了过去。

 

“悟……悟大人！”那群滑稽的小丑终于想起他们的家主还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场闹剧，“怎可容得外人在五条家如此嚣张！”

 

“哈哈哈哈！”五条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笑话，“错了，现在你们是外人，而他……”他朝伏黑惠的方向抬抬下巴，“是内人。”

 

伏黑惠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但他勉强绷住自己的表情，站起身来，收了自己的式神，有那人刚刚那句话，他已经知道大概有哪些人参与了这件事，估计整个御三家的反对派都脱不了干系，而他们显而易见地失败了，就从他们看到五条现身时抑制不住的震惊表情来看，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他们的意料，他们原来的真实意图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命轮盘现在下落不明，五条悟被暂时封印，如何找出命轮盘，让五条悟顺利回来才是当务之急，而命轮盘的位置，他其实也有推测……只是目前还不到时候。

 

“不杀了他们吗？”他们离开五条家一段距离后，五条双手放在脑后，姿势放松地问。伏黑惠只是把所有的人都打晕了，然后把他们一齐关了起来，并没有伤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悟的族人，悟来决定。”

 

“嗯~你还真是仁慈啊。”

 

“哪里？”伏黑惠真不觉得刚刚的自己展现出了多少仁慈。

 

“天真，就是仁慈。”五条笑起来，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眼神像死在千百里下的海。

 

伏黑惠被他的眼神渗到，全身冒了一层冷汗。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太阳光洒在身上，伏黑惠却觉得全身发凉，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太在意旁边这个捉摸不定的人，他还有事要做。

 

伏黑惠拿起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禅院前辈……”

 

“不要用姓叫我，惠，说过多少遍了！”

 

“……真希前辈，我有件事拜托你。”

TBC

NOTE：想说的是，惠并不天真，只是五条家主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