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间沐阳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设定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后五年出来，脑花失败两面宿傩被封印，没有主要角色死亡。惠惠和悟都在高专当老师。五伏二人已交往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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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黑发小孩半蹲在五条旁边，长长的头发几乎要扫到他的鼻尖，五条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草木味儿，让人想起林间的清风，令人心旷神怡。

 

他暗绿色的双眼映出五条有些狼狈的脸，脸颊沾上一点泥土的污渍，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五条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他吞咽了一下，喉头卡壳了一会说：“我没事。”

 

听到他回答，那小孩似乎安心了一些，皱着的眉心舒展开，眼角上挑，嘴角上扬出一点弧度，不经意的，轻微得绝世轻功高手转身时带起的衣摆。但这使他整张脸灵动起来，背景板是明明灭灭的萤火虫之路和幽幽的暗夜森林，月亮的光铺在他身上，此刻他就像森林里的妖精。

 

五条出生第一次觉得其他人长得好看，他的心脏从来没跳的这么快过，咚咚咚，仿佛要跳出他的身体，往那孩子的身上蹦去。

 

小孩将手伸向他，说：“那就好，你能站起来吗？”

 

那手白白嫩嫩，皮肤细腻，一看就被精心保养着，看来禅院家还是有点眼光，这么好看的孩子就是要好好养着，五条不屑地在心里给禅院家加上一分。

 

五条抓住那只手，却没有借力站起来，而是反向用力，将那手往下一扯，那小孩猝不及防，被他拉得重心不稳，脚下木屐一滑，擦起一团无辜的花花草草，然后往他的方向倒下。

 

“啊——”漂亮小孩惊呼一声，嗯，惊呼声也很好听，然后如五条所愿的倒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呀！”那小孩娇嗔一声，脸上似有红云，五条越发觉得他可爱。

 

站在五条视角，能听到他心理活动的五条悟不屑地冷哼一声，这小祖宗的滤镜也太重了吧，先不说他还没发现对方是个男孩子，他的六眼怕是瞎了，而且看对方这表情，这皱眉的角度，这嘴角下拉的角度，和惠生气的时候如出一辙，这是明摆着不高兴了，跟撒娇什么的根本搭不上边，这时候不哄估计待会气急了要不理你了。

 

不过这小孩，虽然还没有觉醒术式，但身上已经有不小的咒力在流动，和他当初见到惠的时候十分相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与五条家主同归于尽的禅院家主幼年版？他们原来从小就认识，这个五条家主竟然还有要喜欢禅院家主的趋向，当时同归于尽的真相莫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五条悟暗自思量，这个禅院家主和惠太像了了，若说这是巧合，是因为禅院家的血统彪悍，世世代代禅院家的脸都长得差不多好看，但十影术式怎么解释，难道使用十影术式的人都长着这样一张脸，那可就有点玄幻了。

 

如果灵魂的形状能反映到肉体上呢，自古以来，咒术师就与灵魂和肉体的问题纠缠不清，就像降灵的原理始终是一团迷雾，命轮盘的运作机制也从未有人能洞悉。术式是刻在肉体上的，但是术式究竟是与因灵魂而产生，还是因肉体而产生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回答。

 

假设灵魂能够影响肉体的形成，那么从客观上来讲是不是也能影响术式的形成呢？若是这样，这个禅院家主是否与惠有着某种联系呢？

 

五条悟脑中突然闪过转世这个概念。

 

那边五条家主又开始动作了，他把人圈在怀里，两手锁着对方的身体，仗着自己力气大，年岁长，强行把人调整成面对面的姿势。

 

“你干什么？”禅院有点不明所以，想帮人家却反被拉下水，木屐丢了一只，衣服都蹭到土了，虽然衣服是黑色的，脏的不明显，但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你认识我吧？”五条正处于地不怕天不怕的年龄，平时在家里被畏惧惯了，在外头也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哪里懂得如何正常的搭讪方式，现在他回过神来，张嘴就是灭天灭地的口吻，他成名尚早，长得又特别，根本不认为对方有不认识他的可能性。

 

“我怎么会……”禅院下意识就要回答不认识，但他定睛一看，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确有几分眼熟，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总算从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发现他看过这个小孩，是在远处，但那双深海蓝的眼睛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他还记得当时指给他看的人还给了一句评价：骄慢的小鬼，这人的确所言不虚。

 

“啊，五条家的少爷。”他没把心理活动漏出来，只是垂下头说道。

 

“你不必那么拘谨。”五条托起他一丝头发，在手上把玩着，“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他倒是还记得不可一下与人距离拉得太近，如果现在说跟我回家，必定会吓到人家，可能下次就要躲着他了。殊不知他现在玩对方头发的行为早已越界，说一句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都不为过。

 

真是好了不起的口气，禅院撇嘴，但这五条家的小少爷可得罪不了，家中人都说下一任五条家主非他莫属，他性格乖张，若是在这里怠慢了他，指不定日后要怎么给他使绊子。

 

“五条君。”

 

“你可以直呼我名字。”他手一指那山下开酒会的位置，“那里坐着一群五条呢。”

 

“不。”我和你很熟吗？禅院看到五条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满满的不高兴。麻烦，他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我只认识你一个五条，所以没关系。”

 

这话大大取悦了五条，他转眼就把小小的不开心丢到身后，也不在意称呼了，他只当这是对方刚刚见面的羞涩，反正这是个小问题，以后可以慢慢改。

 

他转而问起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禅院惠（けい）”

 

（这里用了日语梗，写出来一样但读音不同。）

 

“萤（けい）吗。”萤火虫在他们身边形成了一道光圈，黄绿色的光闪耀在那双祖母绿的双眼里，“和你的眼睛相配。”

 

“？”禅院惠疑惑地歪头，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起他的眼睛？说到眼睛，对方的眼睛才是真的好看，蓝色的流质在他眼睛里有层次地起伏，当真神秘如海洋，这会里头映着星星点点的萤光，如同浩瀚星河。

 

哦，萤光，萤，惠。

 

“噗嗤。”禅院惠没忍住笑了一声。五条家的小少爷正经得要命，没想到是搞错了他的名字，而且这是在夸赞他的眼睛好看吧，看来他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啊。

 

看到小美人冷着的脸突然绽放笑容，五条也跟着笑起来。他没料到禅院惠笑过之后，竟然牵起他的手，说：“你搞错啦。”

 

“什么？”

 

“我的惠是这个惠。”他伸出手指，点在五条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起来，他们的手上带有一点森林的潮意，黏在他们贴合的一小片皮肤上，有一丝难分难舍的味道。

 

五条觉得禅院惠每一划不是划在他的掌心上，而是划在在他的心脏上，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没有出息。

 

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与他年龄相仿的咒术师小孩就不多，仅有的那些还因为他的身份问题不与他亲近，他自幼孤独长大，何尝体会过和同龄小孩相处的滋味，何况是这么一个每一点都长在他审美上的小美人。

 

不知不觉中禅院惠已经把他的名字写完了，他正想离开对方的掌心，手指却被他抓住了，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远处突然传来钟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在幽幽远远的钟鸣声中沉默对视，互相沉入对方的眼睛中。

 

钟声结束，禅院惠如梦初醒，急着要站起来，可五条圈着他的腰，他一时动弹不得，他迎着五条疑惑的目光说：“我得走了，我妈妈会担心我的。”

 

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五条也不好在这里耍性子，放开他。禅院惠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下摆，把小腿全部遮好，穿好丢在一旁的木屐，抱起他放在一旁的萤火虫罐子和小网兜。然后转头朝已经站起来的五条说：“再见。”

 

五条心想这时候不干脆不男人，硬着头皮挥挥手：“再见。”末了还是添上一句，“还能再见面吗？”

 

禅院惠闻言小小震惊了一下，五条小少爷还想和他见面吗，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还是微微点头说：“嗯。”

 

那天五条回到五条家，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看月亮，突然意识到他大概是一见钟情了，这种他曾经不屑的荒谬的如同命运一般的事情在一场平平无奇的酒会上发生了，而他竟然觉得还不赖。

 

要怎么才能再遇见惠呢？他一回去就询问了家中人，但没有人知道禅院家还有个叫禅院惠的孩子，这很蹊跷，任何在御三家出身的孩子，只要身负咒力都必定受到重点监视，禅院惠显然不是天与咒缚之身，他体内的咒力流动很剧烈，已经濒临术式觉醒的边缘，而且从五条的六眼看来，他觉醒的必定不是个杂鱼术式，是祖传术式的概率极大。

 

禅院家难道把他当秘密武器吗？他们是怎么隐藏这个秘密武器这么多年未被人发现的呢？

 

其中估计又涉及了御三家内的明争暗斗吧，五条也不想细问了，只要他想见，直接闯禅院家也不是不可以。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头一次期待起明天。

 

第二天果然如他所料是个好天气，他看了一眼高挂头顶的太阳，当机立断跑出家门，门卫们早有预料，一瞥到白色的身影，就立马跟上：“少爷，不许一个人出门！”

 

你让我不出门我就不出门啊，你们拦得住我吗？五条在下一个路口急转弯，跳到路边小店的砖瓦屋顶上，绕到那屋子后面，翻过几个矮墙。但那些门卫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和小少爷斗智斗勇惯了，对他的逃跑路线了如指掌，这两下竟然没把他们甩掉，几声少爷还飘在空气里。

 

五条咂舌，连踩几个屋顶，都绕在人家二层楼的后边，确保走在街上的人绝对看不到他，然后跑出几条街，拐进房子间的缝隙，跑着跑着，面前出现一小块空地，角落的位置蹲着个人。

 

那个背影，那黑色的头发，那咒力的流动，五条没有降低速度，就往那个人身上扑过去，没想到第二次来得这么快：“惠，又见面了！”

 

“唉？！”“喵喵！！”禅院惠手里抱着只黑毛绿眼的猫咪，一起被五条扑到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啊，我的衣服，他悲伤地想。

TBC

NOTE：没有距离感被心动糊了眼睛的五条家主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对方是个男孩呢？谁还没有年轻时的春心萌动呢，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太着急啦~

下回看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的初次约会啦~还会有关键人物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