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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campinghood

【五伏】命轮 15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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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禅院惠成为家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当时参与过暗杀计划的人统统揪出来。

 

他在家中地位不像五条,禅院家一时骂声渐起。

 

他们曾经只把禅院惠当作他们的傀儡,手握着他的把柄,便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孩好拿捏,没有能力当上家主的老家伙们想利用他来满足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所以当禅院惠在家族大会上一脸平静地召出玉犬,把朝他大放厥词的一位长老压在地上,一嘴咬下他的胳膊时,全场愕然。

 

禅院惠只是平静地抹去溅在脸上的一点血,并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意识到,他不是那个会任人摆布的少年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禅院家的家主。站着的人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伏下身子,额头贴上冰凉的榻榻米。

 

那日以后,带头暗杀计划的几位长老被私下处理,其余的参与人士被禅院家流放,在咒术界名声扫地。禅院惠终究还是不忍。自那日以后,他一看到血就觉得头部晕眩,堂堂禅院家主,竟会害怕血,说出去是要让人贻笑大方。

 

那些人血溅上他的脸,红花盛放在他身下,他只觉得胃部翻涌,酸意一股一股涌上口腔,但他隐忍惯了,冷着脸做完一切,他吩咐仆从退下,自己走到禅院家的后山里,跪在溪流面前干呕起来,胆汁太苦,胃液太酸,他看到清澈水流里自己的脸,面色灰白,像个活死人。

 

我终是要走到这一步吗。禅院惠绝望地想。

 

他无法原谅禅院家的所作所为,又无法放下禅院家曾经施予的恩,即使那是别有目的的怜悯。

 

如今他身为禅院家主,背后站着的不仅有迂腐的老人还有正冉冉升起的年轻一辈,他可以为禅院家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他可以为那些受诅咒迫害的人带来帮助,这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因战争而日益增长的诅咒需要人来拔除。

 

他需要背负起这一切,他需要一点重量压住他快要飘走的生命。

 

禅院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回禅院家的宅子里。

 

几日之后,有消息传来,流放的人全都死亡,原因不明。

 

家族里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示威,是一种挑衅,虽然那些人被流放,毕竟也曾是禅院家的人,这样被人蓄意杀害,是对禅院家的不屑。

 

禅院惠得知这件事后,一瞬便知是谁会做这种事。他难得苦笑一下,下令此事不必深究。话虽如此,自己身为禅院家主也需要找五条家主讨个说法。

 

他想起那个痛苦不堪的夜晚,一个月以来的心理建设在那个人面前溃不成军,本以为自己能佯装镇定,对方却还是几句话就能攻破他的心防。他知道只是在发泄,他知道这一切都无可奈何,但是没用,但是没用。

 

他曾经太爱,现在又太恨,心中绝大部分的快乐由他而来,绝大部分的恨意也由他而生。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得不见,而他放不下,也逃不了。

 

那晚五条走后,他窝在墙角,用他给他的玉簪狠狠划破自己的皮肤,鲜红的血流过透明的冰玉,在尖端凝成朱色的玻璃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觉得恶心,同时诡异的满足涌上心头,巨大的空虚得到满足,嘴角不知不觉噙上笑容。

 

然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哪怕每一次和他见面都会血流满地,痛不欲生,那痛苦却是他活着的证明。

 

没想到那晚之后,会先受不了的是我。

 

禅院惠夜访五条家。

 

他鲜少主动去五条家,五条当上家主之后,他一个月都在和自己的心魔作斗争,更是不明白五条是否移动了住处。

 

五条那日难得不敛咒力,任何有咒力的生物都能感到他霸道的咒力中肃杀的味道。这是在刻意邀他过来,即使如今关系不再,他还是能一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

 

五条不像他那般喜欢黑暗,内室亮着暖暖的灯光。他的影子一映上窗门,五条就有所预料一般拉开门,他逆光站着,手上一把折扇半敛面容,眼尾却带笑,像只狐狸,这是五条家主的笑容,他看向禅院惠,海蓝色的眼睛前蒙了一层薄膜,隐去了所有的感情,这让禅院惠觉得自虐一般的舒畅。

 

“这真是稀客,禅院大人深夜拜访是有何事。”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五条还是刻意拿腔拿调地跟他说话。

 

真像两位家主的深夜密谈,言语之间尽是利益交锋,而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

 

禅院惠不和他废话,平稳地说:“禅院家的事不必大人多管闲事。”

 

看到五条的那一刻起,鲜活的疼痛跟着他的心跳流遍全身,有种接近失控的快感。

 

“哦呀?”五条放下扇子,笑着问他,“禅院大人说的是什么事呢?”

 

“五条大人,请不要装傻。”禅院惠说,几声大人叫下来,把他心里那个害怕的少年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站着说话,是否会怠慢禅院大人呢?”五条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侧身让开门,眯着眼睛说,“何不进来再谈呢?”

 

禅院惠犹豫了,他今日来到这里,也许为了禅院家讨要说法是一个原因,可真正的原因他自己都不想承认,明明知道是毒药还要心甘情愿饮下,求死不得时就欲想要痛苦来折磨自己,自私自利。

 

我这种人活在世上,定是要被天诅咒的,他自嘲一笑。

 

他脱下木屐,走进那致命的光:“恭敬不如从命。”

 

五条家主的主室很宽敞,绘画精美的屏风立在室内,各处盛放着价值不俗的艺术品。

 

五条引他在屋内的桌子前坐下后,自己懒懒地坐在对面,一手撑着脸,眼神一凛:“我倒要问问大人为何不杀?”

 

“没有必要。”禅院惠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立得很直。

 

“哦?若是他们对禅院家心生怨恨。”五条手指点在桌上,小小的灯火跟着震动轻轻摇晃,“大人打算怎么办呢?”

 

“这与您无关。”禅院惠垂下睫毛。“我会自行处理。”

 

“是与我无关。”五条嘴角下撇,这是不高兴的表现,禅院惠觉得有千只蚂蚁在噬咬他的心,细细密密的疼痛,他可以假装镇定地面对五条家主,却没法冷静地面对五条小少爷。“那你今天又是来做什么的呢?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是败了禅院家的名声呢?还是让你蒙羞了呢?”他前一秒还像个彬彬有礼的家主大人,后一秒又变成那个性情随意的小少爷,说话的口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不知他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

 

五条嘴角挂起一个带点痞气的笑容:“莫不是来见我的吗。那晚之后禅院家主可有在梦中想起我?”

 

这话说的露骨,像是他们少不知世时私底下让人脸红心跳的玩笑,可是那一声禅院家主将他拖回现实,一把刀狠狠扎在身上。

 

他强装镇定:“是我贸然拜访失礼了,只是不想将此事闹大。”他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抓着那一小方布料,几乎要把脆弱的衣服捏碎,“五条大人说得没错,既然人已死,我也不再追究,只希望今后禅院家的私事,您今后不要再插手。”

 

“话说的漂亮。”五条已经完全放弃他当家主时那套作风,说话也肆意起来,“禅院家主年轻有为,恪尽职守,和我的性子怕是不合啊。”

 

“没有的事,禅院家和五条家今后也会相处和睦,让咒术界的明天更加——”

 

“够了!”五条一拍桌子,强行打断了禅院惠背书一样的话语,“这里没有别人,惠。”

 

“我和五条大人并非关系亲近到可以直呼名字的程度。”

 

“哦?”五条闻言,竟然捂嘴笑起来,他身子往禅院惠的方向探去,“惠,我想过了。”

 

禅院惠条件反射想往后缩,刚刚他太紧张,全身肌肉绷得很紧,脚竟然有点发麻,他身子一歪,五条手已经近在眼前,深海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即使你会因此痛不欲生。”五条缓缓开口,“或是因此讨厌我,都没有关系。”他手轻轻抚上禅院惠像玉石一样光洁又冰凉的脸庞,“我,不擅长忍耐,也不喜欢迁就。”

 

“要我陪你玩家主游戏,也可以。”他收回手,站起身,“但我会有不想玩的时候。”

 

禅院惠直觉眼前这个人很危险,站在他面前的既不是五条家主,也不是五条小少爷,而是个恶魔。

 

“我很高兴你今天来了,惠。”五条在禅院惠面前蹲下,下巴放在自己交叠的手上,像只讨要奖励的乖巧狗狗,“你想见我对吧?”

 

“我……没有。”

 

“骗子。”五条捏住他的脸,强硬地让他面向他,禅院惠全身僵直,全身的肌肉都在迅速脱离他的控制,冷意从足尖一直爬上心脏,“你离不开我。”

 

禅院惠颚骨被捏住,半张着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背后出了一层薄汗,身体在短暂的僵硬后开始发抖。

 

五条皱眉:“你害怕我?”他眼里那片平静的海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风雨夜里翻涌不止的浪潮。

 

五条的力气太大,禅院惠两颊被他抓得生疼,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倒流,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脑子供血不足,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为自己打造的,名为禅院家主的心墙又开始崩塌。

 

啊,他说的没错,他绝望地想,我是离不开他,我爱他爱得要命,痛也好,假也罢,没有他,我就只是个只剩空壳的禅院家主。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要为拯救谁而活着?我躲避母亲,我对她隐瞒一切,除此之外没有一事能让她快乐;我背弃父亲,不仅不能为他报仇,还要和他的仇人纠缠不清;我痛恨禅院家,但却无法毁灭一切,反而要为它争取未来。

 

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股没来由的怒火烧上他的大脑。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开五条钳子一样的手,忍无可忍地喊:“你说的没错,我是离不开你!我犯/贱!像我这种人,什么都做不到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活——”


……【放弃挣扎】


哈哈,他嘴角带笑,我不管啦。

 

禅院惠两手软软搭在五条脖子上,跟着他的/律动,身子没有脊梁一般微微晃动,他双眼无神地看向对面的墙,那面墙上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壁龛,里面却挂着一个精巧的轮盘,纹路清晰,说不清是像千年的化石上的裂痕,还是像技艺高超工匠的精雕,半真半假的美感。那花纹像无尽的螺旋,仿佛那里存在的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空间,里面轮转着世间万物。

 

那是什么,他几乎要离他远去的意识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它在看着我们吗?它是……

 

他没有功夫多想,快/感让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在这短暂的空白里,体会到了无边的快乐。

 

“喜欢疼痛吗?”

 

为什么五条总是能问出直入他心的问题,禅院惠纵容自己一刻软弱,轻轻阖上眼睛,父亲死后第一次说了实话:“喜欢。”

 

然后穿上衣服,他们变回了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

 

过后几年,人们皆知禅院家主生性淡漠,一张清秀的脸喜怒不喜形于色,五条家主却是恰巧相反,脸上常挂笑容。而这两位家主大人却还是有一个共同点,在越危险的战斗中,血流越多,笑容越狂,一黑一白两个恶魔,比那诅咒还要让人心生畏惧。

 

禅院家主寡淡,没有人能近他身,据说被他眼神一扫,再勇敢的姑娘都会原地冻结;五条家主热情,但从未有人能进他心,据说他极爱精巧的玉簪,一掷千金,但从不见他赠予他人,藏品去了哪里,恐怕只有死人知道。

 

有关两位家主的传说很多,但无人能真正知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禅院家保守,五条家激进,本是水火不容,可实际两位大人之间并无多少针锋相对,言语也是礼仪到位,连点火药气都没有,实属奇怪。

 

但实际这些传说中最占篇幅的部分定然是他们在御前比武前同归于尽这一事,此事众说纷纭,是因为关系不合?还是互有私仇?但究竟真相为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能言之一二,只可惜两位主角双双死去,当时的幕府将军也甚是惋惜。

 

没有人注意到,和这两位家主一起烟消云散的,还有一件东西。

TBC

完整版指路微博:Campinghood,还有我想了一下其实在Wland上阅读体验比较好?Wland id:沐阳

前世终于告一段落,下次会讲清楚御前比武的真相啦~

下章回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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