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间沐阳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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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想和惠去赏花。”五条整个人靠在禅院惠身上，把对方压得脊背一弯。

 

“赏花大会人很多吧。”禅院惠翻转身体让他躺到自己大腿上。

 

他们坐在禅院家后山处的一个小亭子里，这里离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不远，旁边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水声环绕在林间。

 

“那又怎样。”五条不屑地说。

 

禅院惠垂下睫毛，露出有些许愧疚的神情：“上次妈妈被责骂了，因为不小心被人看见了。”

 

禅院惠术式觉醒后过了数年，他的身份在御三家中逐渐为人所认同，他展现出极高的咒术天赋，被钦定为下一任家主候选。近些年国家内政紊乱，这本与咒术界并无瓜葛，咒术师负责清理诅咒，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黎民百姓的和平。虽然咒术师身在暗处，与争权夺势没有联系，但实际上想要争取利用他们的“普通人”不在少数。

 

五条家和禅院家在这个问题上各有倾向，本来就存在牵制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禅院惠被明确命令过不要太接近五条家的人。上次他在城里和五条走在一起的景象被禅院家的人撞到，报告给了家主，家主对他们施加了不少压力。

 

“等我当上家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五条环住禅院惠的腰，脸埋在他的和服里蹭了两下。

 

禅院惠怕痒，想往后退又被抱住，一时没办法只得憋着笑说：“你是五条家主，又不是禅院家主。”

 

“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最强的，禅院家也别想欺负你。”五条强硬地说，“况且，你以后也会变成禅院家主，禅院家要对付我，难道家主大人还不能护着我吗~”

 

他后半句又转成撒娇的语气，黏黏糊糊，着实不像年长者。

 

“我当然……要护着你。”禅院惠被他说的心里痒痒的，像有只小猫用它柔软的爪子挠他的心脏，“但是禅院家毕竟对我们有恩……”

 

他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问题让他站在了风口浪尖，是个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

 

五条伸手抚摸他眉间小小的皱纹，说：“别想啦，以后我们都当上家主，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关系就会变好了。”

 

“说的……也是。”禅院惠看着五条笃定的神情，安定感涌上心头。

 

“想去赏花。”五条看到他表情舒缓，大大伸了个懒腰，再次说起刚才的话题。

 

“所以说现在还是不要被人……”禅院惠无奈地再次接上。

 

“不要被人看到不就好了。”

 

“这个季节。”禅院惠瞟向亭子外的空地，五颜六色无名的小花在土地上自由开放着，虽然不如樱花开放那般壮丽，也别有一番风味，“有樱花的地方就有人啊。”

 

“只要看到的不是你就好啦~”五条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什么意思？”禅院惠疑惑。

 

“你变成女孩子。”五条撩起他一丝柔顺的黑发，凑到鼻子前，笑眯了眼睛，“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禅院惠瞪大眼睛，“我穿女装？”

 

“嗯。”

 

“为什么不是你穿女装？”禅院惠有点恼怒，他们都是男孩，为什么要他穿女装？

 

“唉~我要是穿女装也不像女孩子啊。”五条拉长声音，终于舍得从禅院惠的大腿上离开，他站到地上，一小片阴影投在禅院惠的身上。

 

他比禅院惠大一点，身体已经开始发育，身高拉长，肩膀变宽，已经隐隐有男人的样子。而禅院惠的发育期还未到，个头也长，但皮肉紧贴着骨头，还是那副细瘦的样子，肩窄腰细，脸又长得清秀精致，没有仔细看的话，和女孩的区别不是那么明显。

 

禅院惠皱起鼻子，他不想承认五条的确不适合女装，估计穿上更像个刻意假扮女孩的变/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穿女装，这可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他撇开头，用沉默抵抗五条。

 

“呐，惠，只是和服的颜色华丽一点，用发饰装饰一下头发，和平时的区别也没有那么大。”五条显然不打算放弃，他仗着自己高出禅院惠一个头，整个人罩在他身上说。

 

“这么想赏花，去找一个女孩不就好了吗？”禅院惠被他的恳求闹得心情不太明快，为什么非要是女装啊，喜欢女孩就去找女孩不就好了吗？五条家的少爷难道还缺伴儿不成？

 

“我才不要，我只想和惠一起赏花。”五条强行把禅院惠的脸摆正，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是惠就没有意义。” 禅院惠像一个固执的蚌，只要撬开他坚硬的壳，就能看到柔软的内里，而五条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禅院惠心软。

 

禅院惠被深海蓝的眼睛看得一愣，他喜欢五条的眼睛，它们认真的时候让人无法抵御，谁能在大海的深情里不为所动？他有些动摇，沉默了一会终于小小声说道：“只是一次的话……”

 

“你说什么？”

 

“只是一次的话。”禅院惠小脸通红，嘴唇嗫喏，“我也想和你赏花。”

 

“嗯嗯，一起去吧。”五条圈住禅院惠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唉？！”禅院惠吓一跳，情急之下抓住五条的衣服，对方环着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他渐渐安定下来，有些别扭地说道，“不过我可不知道怎么装扮成女孩。”

 

“这就交给我吧~”五条笑着说。

 

赏花日当天，五条拿着一大堆东西偷偷潜入了禅院惠的房间，他稔熟地拉开门，踩上榻榻米。禅院惠便迎上来，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一堆“行李”。

 

“这是什么？”

 

“道具。”

 

五条拿出一条纯白的和服，上面缀着粉色的花枝，大方淡雅，领口后绣着五条家的家纹，是他特意找人做的。还有一支玉簪，顶部有玉雕花，中间暗嵌祖母绿的冰玉，光下沉影流动，像禅院惠的眼睛。

 

他在禅院惠面前只当这些东西是再寻常不过的便宜货，帮对方穿上衣服后，他撩起禅院惠的头发，用木梳子轻轻顺着，像挽着一道黑色的河流，然后轻轻地为他插上玉簪。

 

“好了吗？”禅院惠有些不安地问道。

 

“再等一会，闭上眼睛。”五条绕到他的面前，拿出他偷偷从家中拿来的胭脂，他向家中的女人请教化妆的技巧，收获无数惊奇的目光，众人纷纷好奇少爷莫不是有了梦中情人，那些榆木脑瓜也有灵光的时候，但五条只是神秘地朝他们笑笑。

 

“好了。”他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禅院惠不需要什么浓妆，只要稍用红色点缀，就让他的脸灵动起来，胜似郊外春花。

 

禅院惠已经破罐破摔了，自暴自弃地站起来，却不小心被和服绊倒脚，女孩的和服装饰更繁杂，腰上的锦缎更是沉重，他皱眉：“不方便行动。”

 

“这有什么。”五条一揽他的腰，禅院惠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五条就顺理成章地把他公主抱起来，“不要你走。”

 

“放我下来！”禅院惠还没来得及动作，五条就抱着他跑出门，一跃往城里跑去。

 

五条家的小少爷今天可让所有赏花的人大吃一惊，他气宇轩昂地走进场地，双手抱着一个长发半掩面容，露出一小截光洁颈部的小美人。

 

他轻手轻脚地把手中的人放到地上，小美人挽上他的胳膊，抬起头来。清秀淡雅的面容，玉洁冰清的双眸，嘴上一抹娇艳的红，气质沉静温雅，虽然还未长大，已有艳压群芳的雏形。众人纷纷感叹这小少爷真是好命，生得一户好人家，如今又不知哪里寻来一个这样的姑娘。

 

那边人在羡慕五条，这边禅院惠如坐针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到地方，众人的目光就黏着他们不放，好像全场的樱花都开在他们身上一样，五条倒是悠闲惯了，挂着个老神在在的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让禅院惠愈加恼火。

 

他木屐刻意踩了五条一脚，五条一踉跄，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无辜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禅院惠踮脚覆到他的耳边，表面情人低语，实际咬牙切齿，“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们？”

 

五条勾起嘴角，轻佻地在禅院惠耳边吹气：“因为你比这花儿还动人啊。”

 

禅院惠耳朵敏感，瞬间红了一小片，他恼怒成羞，不知道五条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以为五条是和女孩调笑惯了，对女孩用的那招都用在他身上了。

 

这可真就冤枉了五条，天知道他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功课，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收获禅院惠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脸不理他了。

 

“怎么了？”五条有些不得要领。

 

“没什么。”禅院惠淡淡答道。

 

五条以为他被人看得烦了，本就是喜静的性子，不爱受关注，现在他们走到哪里别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五条虽然内心有点得意，但也不愿意自己的人就免费当作赏花之余的美景任人观看，风头出了，也是时候把人藏起来了。

 

他面色一沉，周身气场就变了，他挂起一个假惺惺的笑容，说道：“今日樱花盛开正好，各位大人可还有闲心移开视线吗？”他说话不轻不重，但确保了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他自身就带有一种奇妙的威压，此时不敛自己的杀气，竟让人只闻其声就起了一身冷汗。

 

那些探究的目光一下全部消失了，所有看向这边的人只当他们俩不存在，若无其事地继续赏花饮酒。

 

“这样可好？”五条转头看向禅院惠，哪还有刚刚的微风，猛兽收了爪牙，像只贱兮兮的猫儿。

 

禅院惠早不生气了，但是不好就这么妥协，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手里虚虚结印，竟是一副要放狗咬人的样子。

 

五条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踩着这小祖宗的尾巴了，委屈巴巴说道：“惠确定要在这里，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暴露身份就前功尽弃了，禅院惠被五条这话激起一点气，到底是谁坚持要看花要女装的啊！他深呼吸两下，还是把手放下，眼睛斜了五条一眼，又不说话了。

 

他不知他今天这副样子完全照着五条的爱好打扮，不管怎么生气，在小少爷的千层滤镜下，都像在撒娇。

 

五条领着他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地方，这可真是罕见，这么大的地方就空了这一小片土地，不知道小少爷威逼利诱了多少人，看来真的是细心准备了啊，想到这一点，禅院惠心又软了，花他也想看，人也是他想要的，要是就因为女装闹脾气，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真是不值当。

 

但是怎么说呢，他偷偷瞟五条，五条捕捉到他的视线，知道他不气了，就像往常一样圈住他的腰，低头靠在他肩膀上说：“不气啦。”

 

“嗯。本来就没生气。”禅院惠悄声说。

 

“骗人，刚刚脸鼓得有这么圆。”五条夸张地嘟嘴。

 

“没有。”禅院惠戳戳他鼓起的腮帮。

 

五条笑起来：“赏花吧。”

 

于是他们坐在那樱花树下，嫩粉色的樱花团团挂在树枝上，将天空都染成粉色，樱花树一片连一片，风儿一吹，荡漾出一片花的海洋。

 

一小片樱花落在禅院惠的发簪上，玉上乘花，透出一种娇丽的色彩，他刚刚因为生气有些红的脸颊退去颜色，像微醺的粉，这轻巧的一抹红却要把五条看醉了。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卷花瓣，五条看着禅院惠专注看花的侧脸，喃喃说道：“刚才不是玩笑。”

 

“什么？”禅院惠转头看他，眼里似乎都盛满花瓣。

 

“说你比花儿更动人那句。”

 

禅院惠睫毛翕动，抬眼看他，似乎在思考他说这句话的意图。这花不了太多时间，他的惠向来聪慧，而他们总是心有灵犀，情意相通，禅院惠轻启薄唇：“还有一句话。”

 

五条笑了，自然地接上：“喜欢。”

 

这花，这人，这景，这情，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五条凑近那抹红，于是那汪绿泉扑进他的海洋里。

 

他们唇齿相依。

 

 

这一刹那，画外的五条悟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第三个人的咒力。

TBC

NOTE：年少时的心动最为浪漫。

年少轻狂，觉得一切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