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间沐阳

NOTE：非典型双家主，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五条悟身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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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家主大人，这是个好机会！”五条冷眼看着那人跪在榻榻米上眉飞色舞地说道，“禅院少主年幼，尚且不谙世事，加茂家青黄不接，近年没有富有天赋的咒术师出现。”他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竟是一下站了起来，“这正是我们五条家立于咒术界顶端的大好机会！！”

 

“然后？”五条半抬眼皮，嘴角带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偏偏发言的人还毫无自觉，继续高昂地演说道：“我们可以借此打压禅院家，传统的老头们加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怎么想都不会是我们的——”

 

“可以了。”

 

“不愧是家主大人，那么接下来我们……”

 

“禅院家主的暗杀计划，都有谁参与了。”五条没有理他，而是面向此刻待在房里所有五条家的咒术师说道。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交头接耳声音不断，有人满脸疑惑，有人脸色难看，说话声渐渐变得嘈杂。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家主大人难道在怀疑我们吗？”

 

“禅院家仇敌不少，禅院家主遭遇刺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

 

“大家稍安勿躁。”五条点了点桌子，他声音不大，在场的所有人却都闭上了嘴。

 

“我问的是，谁参与了。别的问题不需要在此讨论。”

 

浓烈的杀气，每个人都感到自己脖颈上架了一把尖刀，要是家主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在场所有的人都会死。

 

屋内沉默了，外头雨声淅沥，像死神的送葬曲。

 

最终有几人站了起来，他们无一不脸色苍白，颤颤巍巍跪到五条面前，深深低头：“欺瞒家主大人是我们的罪。”

 

“是呢。”

 

“但是我们也是为家族着想。”

 

“这倒也是呢。”

 

“还请家主大人不要动怒，念在我们是一族人的份上，我们从小看着您长大……”

 

五条歪歪头，咧嘴笑起来，心情很好一样：“说的也是呢。”

 

“那么——”一人抬起头，话未说完，人头落地。

 

“谁许你抬头了？”五条笑眯眯地说，“我最近在想，我现在是家主了啊。”

 

没有一人敢接他的话，但他仍然继续说了下去：“在这个家中有我不能做的事情吗。”

 

房间里静如深海，尸体的血渗入绿色的榻榻米中，像开在绿地上娇艳的花。

 

“有吗。”他又说了一遍

 

“……没，没有。”一人伏在地上尖声说道，他瑟缩一下，恐惧和害怕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嗯嗯，说得对。”五条得到回答，拿起一旁的折扇拍了拍自己的手，转瞬笑容消失，眼神冰凉，“所以死吧。”

 

五条拉开纸格门，吩咐下人去清理一下房间，他身着一袭白衣，身后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血是盛开的曼陀罗花，绽放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却未着一丝血痕。

 

清理门户。刚刚当上家主就要做这种事情，不过也在意料之内。这些人是咒术界的蛀虫，身为咒术师却暗地干着诅咒师的勾当，战火纷乱的时代，借此机会想要一展野心的人不少，打着家族的名号做着龌龊的营生，死不足惜。

 

他早知道有人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他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暗杀禅院家主，竟然成功了，若是他早一些……不，没有若是，这世上的结局只有钦定的一个，再多的如果都只是梦中的泡影。

 

明天，惠，就要成为禅院家主了，他伸手，冰凉的雨水打在薄薄的一层无限上，凉意却渗透进来，传遍全身。

 

在那天之前，五条认为自己不会害怕，更不会犹豫，他是天之骄子，生来的最强，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失去的东西不必刻意追求，道不同便不相为谋。过往不恋，当下不负。本该如此。

 

可事实呢，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他在禅院惠的眼睛面前退却，他无法拥抱他颤抖的身体，更无法揽住他消瘦的肩膀。

 

他的双手浸染他父亲的血，禅院惠拒绝这双手，那日酒会上他往后退的一步就是他的答案。

 

后退一步，痛的是谁的心扉。

 

六眼看透世间万物，却独独看不透人心，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透所爱之人。

 

禅院惠不愿意看到他，躲着他，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见他。

 

去禅院家的路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过去的他无数次满怀期待地跑在路上，每一步都踩像踩在云端上一般轻盈。到如今，虽然双脚不显沉重，但终究是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

 

近日阴雨连绵，老天遇到什么伤心事一般恸哭不已，深夜，他木屐踩在泥泞的污水中，全身却是一尘不染。

 

他要进禅院家不费吹灰之力，他要去哪里都很容易。五条轻车熟路地摸进禅院惠的院子，那障子后边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沉在深深的夜里，他知道禅院惠就在那里，但却不知道如何宣告自己的到来。

 

五条没有犹豫太久，他走上熟悉的木地板，手未抬起，窗门先一步打开了，禅院惠一袭黑衣，瞳色暗淡，不知是在为谁服丧。

 

他看到五条，整个身体一僵，睫毛一垂，咬紧下唇，就要关门。

 

“等等。”五条情急之下拦住那扇门，他力气惊人，禅院惠若是硬要关门，遭殃的只会是那脆弱的小窗门。

 

禅院惠不傻，他什么时候拦得住五条，只是眼前乍然出现一张夜夜出现在梦里的脸，实在惊愕，心里爱恨一齐搅成浆糊，瞬间就让他痛不欲生，又想逃离罢了。

 

他松了手：“进来吧，五条大人。”

 

这称呼不轻不重地刺了五条一下，过往两人私下里称呼更加亲昵，绝不会是一句轻飘飘的某某大人。

 

“深夜拜访，是有何事呢。”禅院惠语气平淡，眉眼低垂。室内不点灯，窗门上映一点廊上的灯光，淡淡的一点照亮禅院惠的脸，安静而冷漠。

 

“来见你。”五条喉头上下滚动，他来这里并非是有明确的目的，只是胸中有冲动的火，驱使着他来到这里。

 

禅院惠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躲到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仍然不抬眼：“为何是今日，明日继任宴会上自然可以看到我。”

 

“我……”五条上前一步，踏进光暗分离的那条界限，“今天特别想你。”

 

禅院惠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握拳，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五条伸手，禅院惠这回没有躲，任凭对方抓住他的手臂。

 

“惠，为什么不抬头？”

 

“不要这样。”禅院惠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用力一甩胳膊，但五条抓得很紧，贴在薄薄衣料上的那只手热度惊人，“不要叫我名字。”

 

“那我叫禅院大人可好。”五条话一出口就知不对，一声禅院大人叫得他自己都难受万分。

 

禅院惠闻言，身子一抖，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绿瞳死气沉沉，却盛满水光，不知不觉中含满泪水：“这样……就好。”

 

如果这样就好，你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受尽折磨一般痛苦。

 

五条咬牙，想抹去他的眼泪：“那天，是我——”

 

“我知道！”禅院惠突然提高声音，他这回用了死力气，一把挥开五条的手，但没有后退，他清秀的五官挤成一团，竟有一丝狰狞的感觉，“我调查了，我想了，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眼眶托不住泪水，泪痕在他脸上蜿蜒盘曲，“但是没用，知道又能如何。”

 

“我看到你，就想起他死去的样子，残缺！悲惨！血，满地的血，雪上，衣服上，我的手上，你的脸上，到处都是，哪里都有！”禅院惠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嘶吼起来，“可是，我又想起萤火虫，想起樱花，想起玉簪，想起你会笑，想起你的温暖……”他的声音急促，又渐渐微弱下去，像是疲了倦了，变成睡梦中的喃喃低语，他缓缓蹲下身去，“好痛……真的好痛。”

……【我放弃挣扎了，大家去微博看吧。】 

“你想成为禅院家主吗？”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绵绵的雨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不明显的响动。

 

“我……”禅院惠抬头，眼里短暂地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泯灭在幽深的绿潭中，“不得不。”

 

最终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五条转身：“还能来吗？”

 

“偶尔……夜里的话。”

 

如果躲在夜的黑暗里，躲在黑暗的影子里，疼痛就不会那么难以忍受。

 

“再见，五条大人。”

 

“……再见，禅院大人。”

TBC

再来一章就回现代了！！

半夜被ping……kuaiqisiwole，完整版指路微博：Campinghood

写到这里，想说的是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留下评论和支持，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非常！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