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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campinghood

【五伏】寻找明天的萤火

NOTE:五条家的小孩看五伏秀恩爱,顺便找到真爱的故事。文章重发,被Ping了……

正文

1、

 

第一次见到惠的时候,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天际线好像要冲破彼方,我坐在木地板上,无所事事地晃着脚,庭院里花开了一片,风吹来尽是香气,稀松平常的春日罢了。

 

然后我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了他。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一瞬被他迷人的绿眼睛夺去了心魄,那里倒映着天空。

 

他开口,声音清澈,如竹林穿风:“你就是明君吗?”

 

我抬抬眼皮,毫不意外他知道我的名字。人言六眼百年难得一遇,那么在同一个时代出现两个六眼,可谓千年不遇大奇事。而我就是这大奇事的主角之一,再次在咒术界掀起轩然大波的第二个六眼。

 

我为了掩饰自己的一时失神,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刻意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反问道:“你是谁?”

 

若说世界上有一个人不为我的存在而震惊,那大概是出生在我之前的那个奇迹,现任五条家家主的五条悟,天生六眼加上无下限术式,最强无敌的存在,传奇一般的前半生,改变了整个咒术界的男人。

 

纵然我的眼眶里塞着和他一样的眼珠子,还未觉醒术式的我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孩。直到我五岁,他才像是突然想起我的存在,莫名其妙地让人把我安置在他个人的住处。

 

那天是我到达那儿的第一天,传说中的五条悟还没见到,却险些饿肚子,屋子里只有放在抽屉里的一大堆点心,全被我吃光了,我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想最强的咒术师不会在意这一点小小的点心吧。

 

但是我可没听说这里有别人,我一眼看穿这个好皮相不速之客的术式,警惕起来。十种影法术,家里的老人总是念念叨叨着这个术式,什么世仇啊宿敌啊中间还夹杂着几句狐狸精,横竖都在说十影术式使用者都不是好东西。

   

但我不屑于那些东西,这个人非常强但克制,我既没有感觉到危险也没有感受到咒力的波动。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个十影咒术师,我心里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听到我不客气的问话,也不生气,嘴角没有上扬,但眼里却有笑意,水光荡漾。我又一次愣神了,他的眼睛里出现我发呆的傻样子,我真想立刻学会无量空处让他失忆。

 

“我是伏黑惠。”

 

伏黑惠。老人们嘴里十恶不赦的坏东西就这么极其普通地出现在我面前,饶是我早有准备,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他强大又美丽,令人着迷,我一秒钟就背叛了所有老人们教给我的东西,他们迂腐傻瓜,只会说些陈词滥调,而我只相信我的双眼所看到的东西。

 

“你还没告诉我的名字。”惠蹲在我面前,我们的视线一下齐平,我和他的眼睛更近了,我心跳有一点加速,但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紧张,这可是十影咒术师,传说和五条悟从小认识,并肩战斗至今,最强的伙伴,见他就像见到咒术界的英雄,不管是谁见了都会觉得有点紧张!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收回视线,紧紧盯着院子里开着的一朵粉色小花。

 

“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

 

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有点慌张,传闻中的伏黑惠总是神情淡淡,若非对着伙伴,他就是一张冰块脸,气场能让方圆十里的人感觉到寒意。可我哪里感觉到寒意,我只能感到暖意。

 

“……我是五条明。”我妥协了,本来和他僵持就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明君,以后要好好相处哦。”他似乎很满意,朝我伸出手。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五条悟的家吗?为什么他要和我说好好相处?

 

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他手心有点凉,衬得我手有些滚烫。

 

“好的。”我说。“惠。”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我直呼他的名字,但我已经做好即使被他说教也不会更改的决定,我就是喜欢。

 

他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阵刻意的脚步声,一个荡漾的声音飘过来:“惠~你回来了啊。”

 

一个高高的人影眨眼间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一伸,把惠抱了个满怀,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墨镜,像个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惠自然地摸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欢迎回来,悟。还有,快放开我。”

 

悟?五条悟?家主大人?他脸埋在惠的肩膀上,墨镜挡着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但是无下限术式加上罕见的白色头发,估计八九不离十。

 

“不要,好几天没有见到惠了,我好想你啊。”那颗白色的脑袋在惠的脖子上亲昵地蹭了几下。

 

“只是出差了一周而已,比这更长的时候也有过吧。”

 

“可是我一分钟都不想和惠分开啊。”

 

呜哇,这个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兴许是被我的眼睛盯着,惠有点为难,他推搡了一下靠在他身上的大型人形挂件:“快起来,明君已经来了。”

 

“什么啊。”那颗白色的脑袋终于舍得和惠的皮肤分开一点点,抬起头来,墨镜滑下来,蓝色的眼睛直直看向我,好像才发现我一样,满脸都是被打扰的不高兴,“你就是明啊,一脸臭屁的样子。”

 

你才臭屁呢,我有点不爽,明明是你自说自话把我弄到这里,还要嫌弃我。

 

“干嘛啊,凶巴巴的,真不可爱。”悟还挂在惠身上,伸长手想弹我的额头,我面无表情地退后了好几步。

 

“惠,你看他,一点都不尊重我。”悟又开始在惠的耳朵旁吹气,惠的耳朵尖红了一小片。

 

“悟也不值得尊重吧。”惠无奈地拿手捂住他的嘴。

 

“肿么介样。”悟含含糊糊地说。

 

惠没有理他,朝我伸出另一只手:“抱歉,他就是这样的人,让你幻想破灭了?”

 

“没有。”我握住他的手,视线下移,悟两条长腿无处安放,懒懒拖在身后,像一只巨型猫咪。五条悟身为家主却不经常在本家,他是最勤奋的咒术师之一,一年到头都在出任务。偶尔回到本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倒不是说他本人有多可怕。他的能力他的地位,它的存在本身就会令人畏惧罢了。被人畏惧的感觉不太好,我也不喜欢待在本家,对于家里的老人而言,我的存在价值只是眼睛。

 

但谁知道五条悟其实是这样的人??他就像个黏人精,他自从出现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惠,他是寄居蟹吗?惠是他心爱的壳吗?他和惠什么关系?十影和无下限?能有什么关系?

 

我面上波澜不惊:“我只是没想到,所以有点震惊。”

 

“你看起来不像震惊的样子。”

 

“我面部神经坏死。”

 

“……你在开玩笑?”

 

“嗯。”

 

惠愣住了,和我大眼瞪小眼,绿眼瞪蓝眼。然后他笑了,坐到了木地板上,长睫毛挡住他的眼睛,轻轻晃动,抖落一地阳光。悟换了个姿势,把放在惠肩膀上的手挪到他的肚皮上,两只长腿缠住惠坐到地上的身体,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我隐约感到有一股火药味,但我没松开握着惠的手,而是看了悟一眼,说:“以后好好相处吧,家主大人。”

 

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不会失败。两只洞察一切的六眼碰撞,谁能看透谁?虽然你比我早出生四十年但也别想轻易地战胜我,我内心求胜的火焰熊熊燃烧,天知道我能在哪里战胜他,但我有点别扭,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输给他。可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兴趣地哦了一声,又开始骚扰惠,挠着他的肚子,惠的衣服宽松,经他这么一折腾,半截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我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悟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口咬上那葱/白的肩膀:“惠,别笑了,我想吃点心了。”

 

“好好好,我们去拿。”我瞳孔地震,但惠只是哄着悟,打算就这那别扭的姿势起身,“也给明君吃一点吧。”

 

“唉~为什么啊,他才刚来惠就对他这么好。”

 

“悟连小孩的醋都要吃吗?”惠瞥了悟一眼。

 

“可我遇见惠的时候,你也才六岁。”悟的声音低下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惠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红云刷得一下爬上他的脸颊,明明刚刚悟咬他的肩膀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和这是两码事。”

 

“惠害羞了,好可爱。”

 

“悟!”

 

“我知道啦,有小孩是吧,小孩就是麻烦。”悟垂眼皮不屑地扫了我一眼。

 

他俩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我不明所以,我说:“我不用。”

 

“你不吃点心吗,明君?”

 

“嗯,我吃饱了。”我脸不红心不跳,那些点心早就被我吃光了,抽屉里只有一堆空纸盒。

 

惠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愧疚地看了我一眼说:“好。”

 

我敢打赌他们进里屋的时候,悟特意转头朝我吐了吐舌头,他真的四十岁了吗?感觉比五岁小孩还要幼稚。我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命途多舛。

 

但随后里屋就传来悟的悲鸣:“我的点心,都去哪了!”

 

今天春光正好,我看看蔚蓝的天空,又看看院里的小花,把最后一块巧克力丢进嘴里。

 

2、

 

惠和悟不经常在家。这很正常,咒术师总是要经常出差,更别说是当代最强的两位咒术师,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常有空闲时间的人,我一个人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这座房子远离城市,在一片干净的森林里,比起家更像一个远离尘嚣的小别墅,因为人迹罕至,连诅咒的影子都没有,在这里待久了,我几乎要忘记我身体里流淌着咒力。

 

反正也从没有人期待过我的出身,我躺在草地上想,前代家主如日中天,咒术界经过重大改革后蒸蒸日上,虽然诅咒的力量并没有减弱,但是能感觉到整个业界的压力在慢慢降低。据说悟和惠年轻的时候曾经经历过许多残酷的战斗,这些事情却与我无关,在近乎和平的年代下出生的六眼,有什么价值呢?万一我没有觉醒术式呢?万一我没有继承无下限术式呢?那么我也不过是拥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的普通人罢了。

 

家中长老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早早把五条悟顶替下来,让咒术界回到曾经的模样,以满足他们木瓜粒一样狭小的野心,但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我受够了别人对我谄媚,这与我何干,我既没有要背负使命,也无意去改变现存的一切。

 

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入睡,醒来沾满一身晨露,站起来抖抖身子,坐着看太阳从那边的山头升起来,打个哈欠,再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有时候悟或是惠回来了,他们会在我喜欢待的草地找到我,我睁开眼睛,掉进蓝色或绿色的天空里。悟喜欢笑我贱骨头不爱睡床,我懒得回嘴,只说觉得草地更软;惠会担心地问我会不会冷,我知道他在自责没有经常陪我,这不是他的错,他对我不负有任何责任,但我会尽可能不在他回来的日子里在草地上睡觉。

 

有一次,我看着夕阳,天空是香甜的橙色,像精心烘烤的蛋糕,夏日的燥热褪去,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在梦中感觉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悟和惠坐在我的身边,他俩难得一起回来,他们一人抓了我一只手。左边是悟,他的体温高一点;右边是惠,他的手凉一些。

 

两个人有四只手,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另外两只手肯定牵在一起,不管姿势多别扭。

 

我坐起身,没有说话。夏夜一点也不安静,蝉鸣不断,蛙声迭起,萤火虫从草地中升起来,明明灭灭的光点上上下下,点缀着夜晚。

 

我喜欢萤火虫,它们发光,但不炙热,有一点凉薄,像悟通透的眼睛;他们发出的光透过草叶,变成柔和的绿色,像惠温柔的眼睛。

 

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是黑暗里流淌的光路,比月亮还要迷人。

 

今天的青蛙和蝉都没有停止工作,我却觉得空气安静得过分。惠的侧脸在暗色的光里显得很悲伤,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表情。我看悟,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悟一手揽过惠的肩膀,把我和惠挤成一团靠在他身上,我能闻到他身上甜味儿,估计又在口袋里藏了不少糖,我真好奇他有没有蛀牙。

 

“今天我们去探望了野蔷薇。”悟说。

 

“探望?”

 

我知道野蔷薇,钉崎野蔷薇,曾经也是五条悟的学生,他和传说中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曾经一起来过,他们俩很有趣,说话像在讲相声,虽然我没有笑,但我喜欢他们。

 

“钉崎受伤了,虎杖很自责,他们一起出的任务。”这回是惠说话了,他的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我还是能听出他有点沮丧。

 

我知道他们曾经是同期,一同经历生死,关系胜似亲人。就是我听到野蔷薇姐姐受伤了,也会难受,何况是他的老师和朋友。

 

“也不用太担心了,惠。”悟说,“硝子不是说没事吗。”

 

“这种事,我是怎么也习惯不了啊。”惠低头看我,眼里影子流动,“抱歉,明,让你难受了吧。”

 

“为什么惠要道歉?”我有点不高兴,这不是什么要道歉的事情,“惠如果受伤的话,我也会担心的。”可能还会哭,当然我不会暴露自己这么逊的一面。

 

“那如果悟受伤了呢?”悟说。

 

“悟不会受伤吧,你不是无敌吗,你的六眼是摆设吗,何况还有无下限和反转术式。”

 

“这小鬼,只有在这种时候嘴巴利得很。”悟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悄悄看了看惠,他眼里又有了笑意,似乎心情好了一点。

 

“据说,”我捂着脑袋,“萤火虫的光路通往美好的明天。”我拉起他们俩的手站起来,“想不想试试。”

 

“明君懂得真多啊。”惠摸我的头发,我在他手心里蹭了几下。

 

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通透,装了一整个天空,而我的眼里是另一片天空。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书。”骗人的,他们不在的时候我都在森林里跑。

 

然后我突然甩开悟的手,拉着惠开始狂奔。

 

悟肯定愣了一下,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我不喜欢他用看透一切的目光看我,他以为同为六眼我就看不穿他吗?他想和惠待在一起,我也想和惠待在一起,惠没法拒绝他,那我只要带着惠离开他就好了,只要一下,一下就好。

 

惠踉跄了几步,在我的后面,我得意地在前面跑,觉得自己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至少在这一刻我甩掉了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然后渐渐的,惠跑到了我的前面,变成了他拉着我的手,风从脸庞吹过,撩起惠的衣角,一小片皮肤在他黑色的衣服下面若隐若现,还隐约看见红痕,我眯了眯眼睛,惠是受伤了吗,我正想开口询问,悟跟了上来。

 

他重重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觉得我能把自己五脏六腑一起喷出来,我闷哼一声,惠回头,他就高举双手,表示自己啥也没干。

 

幼稚!恶魔!

 

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晃了晃我和惠相握的手,示意他看看现在和惠牵着手的是谁。

 

“惠,我也要牵手~”

 

“两只手牵着不好跑步。”

 

惠拒绝了他,好耶。

 

“可是惠明明那么喜欢我的手。”他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笨蛋!”惠脸红了,黑暗里看不明确,但我就是知道。

 

看吧看吧,悟就是这么狡猾,只要惠一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软磨硬泡,真是没有一点大人的脸面,我心里看不起他,却知道这招为什么留存至今就是因为它虽可耻但有用。

 

我脸瘪下来,惠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和悟可不一样,我才不愿意让惠为难,于是我说:“能让玉犬背着我跑吗,惠。”

 

听到我提要求,惠眼睛亮了一下,竟给了我一个罕见的浅笑:“当然可以。”

 

他松开我的手,热度离开了我。他手变作犬的样子,影子开始像海潮一样翻涌,从中窜出英姿飒爽的玉犬,一口叼起我的衣服,把我丢到背上。我伏在玉犬背上,看到悟如愿以偿地牵上惠的手,还不忘扭头送我秋波,我翻了个白眼,朝他吐吐舌头。

 

萤火虫的光之路很长,如坠落凡间的银河,通向夜的另一边。

 

“明君,萤火虫的光路真的通往美好的明天吗?”惠的眼睛里有另一道银河,但我隐隐知道那并不通往我的心。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悟那张笑嘻嘻的脸,说:“那个是我编的。”

 

“哈?”惠明显踉跄了一下。

 

“但是,是真的。”

 

“你编的东西是真的?”

 

“嗯哼,因为我是未来的最强,不会骗人。”我严肃地点头,风太大了,我估计我的脸有点变形,因为惠突然开始笑起来,然后悟也跟着笑起来,我们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人笑得像傻子一样,我明明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笑?悟,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是编的。”

 

“不。”悟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知道是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说出来啊。”

 

“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因为,刚刚那种气氛下,哈哈哈。”他话没说完又开始笑起来。

 

“惠呢?为什么要笑。”

 

“没什么。”惠倒是不笑了,“因为你那么认真。我还以为……”

 

“我本来就是认真的。”我有点沮丧,我可是真心实意地编出故事想让惠开心的,虽然目的是达成了,但是好像不是以我期望的方式。

 

惠让玉犬回到影子里,把我抱起来,亲亲我的额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旁边的悟就缠上惠的身体:“惠,我也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惠无奈地答应着,但是偏过头认真地亲了悟的……嘴唇。惠应该只是想浅尝即止,但悟不让他退,他揽住惠的腰,惠就被他拉过去,惠推了悟几下,但悟没放开他,反而把他拉的更近,两具躯体贴在一起,暧昧的空气环绕在他们身边。

 

“悟,你……干……什么。”惠舌头都捋不直,眼睛开始浮上水光。

 

“和惠接吻啊。”悟睁开一只眼看我,好像在叫我不要不识好歹。“不是惠主动的吗?”

 

我近距离受到一万点暴击,把惠微/红的眼尾和悟轻挑的嘴角尽收眼底,我有那么一瞬希望自己的视力不要这么好。

 

惠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脚开始发软,手几乎要抱不住我,我能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不环上悟的脊背。

 

他们热吻,而我,五条明,悄悄挣脱了惠的怀抱,爬上了旁边的树。

 

天上星星在眨眼,树下萤火在流淌,一对佳人沉溺其中,今晚月色真美。

 

3、

 

悟的手上有一枚戒指,低调的银环,镶嵌绿宝石,内侧百分之一百有惠的名字。

 

“戒指。”我指着悟手上的戒指。今天只有悟在家,惠不在的时候,悟的气场会有些微妙的不同,会变得稍微有点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沉稳,可靠,仅限不说话的时候。

 

“这个?”他张开五指,夕阳透过他的手指,宝石闪着绮丽的光,我眯了眯眼睛,“惠送我的,很像他的眼睛吧~”他刻意地把那枚戒指晃到我面前,生怕我看不清楚一样。我可是和你一样的六眼,隔着十米都能看到这小小的戒指!

 

看到他得意的神色,我突然有些后悔明知故问,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本来他要把蓝色的那枚给我,”悟坐下来,把我放到他的双腿中间,我们面对着秋日金黄的庭院,“虽然他没说,但是我觉得他喜欢蓝色,所以善解人意的我把绿色的拿来了。”

 

大骗子,我翻了个白眼,我都能想象出悟缠着惠说他的眼睛有多好看,他有多么喜欢惠绿色的眼睛,叫他把绿色的戒指给他,好让他天天都能看到惠的眼睛,直把惠说的面红耳赤,扛不住了才把原先留给自己的戒指给了他。

 

悟把戒指取下来,让我看环的内侧,里面刻着S&M,他手指摩挲着那两个字母,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模糊在光影里。不像最强,不像咒术师,不像五条家的家主,只是想着惠的悟。

 

“对悟而言,”我又想起我最初见到他们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问题,抬头看他,“惠是什么?”

 

悟在家的时候,既不戴眼罩也不带墨镜,眼睛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眼睛深邃,似乎能看穿未来。可谁的眼睛能看穿未来呢,我不行,悟也不行。只是有的时候悟看着惠的时候,眼里的天空无限延伸,似乎真的通向未来。

 

现在这双眼睛就看着我,让我不知不觉被卷进那片未知的天空中。

 

悟和惠从来没有正面说过他们的关系,也许他们认为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自然得像呼吸,像睡觉,是不经意的拥抱,是离别时的亲吻,是暗含情愫的眼睛,是撒娇的悟和纵容的惠。

 

“对我而言。”悟说话了,他的语气包含着饱满的幸福,我从没有听见有人用这种语气说话,所以也无从解释那是怎样一种奇妙的语气。只是觉得很温暖,像太阳底下晒得正好的棉被,有人把棉被包裹在你的身上,然后把你抱起来,能同时感受到太阳的温度和人的温度,我匮乏的词汇只能形容至此,因为我所经受过最温暖的时候莫过于此。

 

“惠是我的,我(僕)的惠同时也是我(俺)的惠。”

 

悟的自称突然变化,我眉毛一挑:“这是什么意思,话说两种说法不是都是你的?”

 

“是哦,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

 

“哼,惠才不是任何人的。”

 

“是我的。”

 

“才不是你的。”

 

我们重复了两遍幼稚的对话,我有些恼怒,不知道自己怎么沦落到和悟一样了,但我就是不服,惠才不是任何人的东西,即使是悟也不能拥有惠。

 

“惠是他自己的!”我喊道,我出生以来就没这么大声说过话,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当然是他自己的,他自己也是我的,所以还是我的。”悟绕口令一样说,但主旨还是秉承惠是他的这一说法。

 

“你怎么这么……”我努力在肚子里搜刮词汇,突然痛恨起自己没有好好读书,“封建!”

 

“哈哈哈哈。”我气得满脸通红,但悟却笑起来,只当我是小孩子的胡闹。

 

“你有惠的什么?”我使劲打他的肩膀,他也不生气,甚至连无下限都不开,就让我捶,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不爽。

 

“过去。”他抓住我一只拳头。

 

“现在。”他抓住我另外一只拳头。

 

“未来。”他一把拎起我,放到他的肩膀上,然后站起来,穿上木屐走到庭院里,红红的夕阳照在他的眼睛里,两片天空都在燃烧。

 

“再加上肉体。”他玩儿似的转了个圈,我抓着他两根头发,也顾不得他会不会痛了。

 

最后他停下来,我鼻尖碰到一片金黄的叶片,眼前是火烧的天空,层层叠叠的红的浪潮,惹人迷醉。

 

“和灵魂。”悟说。

 

他卡住我的腋下,把我举起来,得意地看着我,四十多岁的人了,笑得却像个小孩:“这样算不算所有?”

 

“那是悟自说自话,惠说不定……”我打住话头。

 

他歪理一堆,我却无言以对,因为我想起惠的的确确爱着这个大混蛋,我内心哀叹自己不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最后我说:“悟,我偷偷把你的点心吃完了。”

 

悟的笑脸凝固了,把我丢出去,我驾轻就熟地在空中转了一周落在树枝上,抖落几片黄叶,正巧落在悟的白头发上,他把叶子扫开,佯装要来打我,我蹭蹭跳下树往门口跑去。

 

我看到惠的头发出现在路的那边,似乎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啦,谁还管这个和小孩较劲的幼稚悟呢?

 

悟跟着我往门口跑去,正巧惠开门,我们一大一小两只挂到他身上,把他撞得重心不稳,往后倾倒,然后我和悟同时去护他的脑袋,两只手打架,谁也不让谁,最后惠无奈抬手结印,我们一起落在玉犬柔软的皮毛上,惠一手一个白脑袋,湖水一样的眼睛看向我们,我们有默契地朝他嘿嘿笑起来。

…………【懂


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挂着黑眼圈起床。惠担心地看我,两手一伸想和我亲密接触,我睡眠不足反应不及,竟然就老老实实让他给抱了起来,我心情复杂地待在他的怀里,惠今天没穿和服,穿了一件领子高的衣服,是高专的制服,估计要去高专授课吧。但高专制服领子再高有什么用呢,惠抱着我,我不慎低头,看到他脖子上星星点点,全是吻痕/和牙/印,一副惨状。还有那条细细的链子,上面缀着一枚戒指,澄澈的天蓝色,比水透明,环内刻着熟悉的两个字母S&M。

 

我双手捂脸,他问我:“明君,怎么了?”

 

我说:“我刚刚失明了,要惠亲亲才不会变成盲人。”

 

“你又在开玩笑吗?”

 

“没有。”我闭着眼睛说,“我真的瞎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不会是悟的私生子吧。”惠的声音开始变近。

 

“惠,你在说什么?”悟的声音竟带着一丝慌乱,他心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私生子。话说他昨晚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理他。

 

惠的吻落到我的眼皮上,我睁开眼睛,悟的蓝眼睛出现在我面前,他又挂到惠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大鬼脸。

 

惠面无表情地说:“我开玩笑的。”

 

我估计这玩笑有点冷,因为悟没有一点要笑的意思,反而一脸不安。

 

一片叶子飘下来,正巧落到惠的头发上,我和悟再次同时伸手去拿——

 

4、

 

“明君,想不想和兔子先生一起玩?”

 

今天下雪了,白雪面粉一样洒在地上,冰晶缀在枝头,反光照得人眼睛疼。

 

“好。”我点点头,棉帽子掉下来一点,压在我的眼皮上,我抬手把它摆正。

 

“脱兔。”惠的手影功夫行云流水,一只只兔子从他的影子里跳出来,不一会就堆了一小团,“散开。”

 

兔子们听从指令,四处逃窜开,这下轮到我出场了,我一个箭步,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兔子,丢到惠画好的圈里,然后奋力去追下一只。

 

兔子和雪融为一体,对于普通人而言,分辨他们可能不是一件易事,但我能精准地从雪中抓出一只只兔子,这是和时间的赛跑,我的最高纪录是一分钟,但自从创下它后我就迟迟没有突破,惠不经常在家,不能常陪我玩这个游戏,所以我总是抓住一切机会。

 

我沉着地往圈里丢兔子,兔子先生们跑得很快,但我凭借我几个月在森林里摸爬滚打的经历,计算出最短路线捕捉它们。

 

过了一会,我完成任务,气喘吁吁地看着惠,惠报出一个数字:“58。”他摸摸我的头,“恭喜,明君。”兔子先生们簇拥在他身旁,长长的耳朵们晃动着,

 

“好。”我蹦起来,舒展身体,然后嘭得一下倒在雪里,游泳一样划拉几下,弄出一个浅浅的雪坑,我佯装大笑,扯起面皮大声哈哈了一会,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被冷空气吞噬。

 

“你笑得……”惠皱眉看我,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

 

“我知道,”我抢先回答,“我面部神经坏死,所以皮笑肉不笑。”

 

“面部神经坏死不是你的玩笑吗?”

 

“所以我在开玩笑。”

 

冷风吹过,惠复杂地看着我,他低着头,脖子上的戒指就吊在空气中,明晃晃的蓝色。

 

“我要堆雪人。”我坐起来,若无其事地说,觉得那戒指有点闪。

 

雪冰冰凉凉,我戴着手套都能感觉到一点潮意。惠没有戴手套,不一会指尖就泛起薄红,十影咒术师的手何其金贵,我有点愧疚,不想惠受冻,几次想开口说要不还是算了,我不堆雪人了,但惠认真地滚雪球,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周围变得寂静,今天太阳不错,能听到树枝上冰锥一点一点融化滴落的声音。又一个冰锥插进雪里,发出擦擦的声响,我看着惠的侧脸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

 

他和悟的关系很好,根本不需要第三个人插入他们的生活,但我对此并无愧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惠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在明净的空气里近乎透明,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道:“有一天悟从本家回来,心情很好。”

 

他头转回去,继续滚那个雪球:“他告诉我,五条家又出生了一个六眼。”

 

“他为什么要高兴?”又出生了一个六眼对他而言是好事吗?不是可能会在将来威胁到他吗?

 

惠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说觉得未来变得光明起来。”

 

我的名字是明,是父母赠予我的唯一礼物,我对此一直并无太大的感觉,但此刻,我突然觉得我的明里说不定寄托着某种特别的期待。

 

“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咒术界。”

 

“现在是现在,但明天终会来临,”惠往手里哈了一口气,“而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去。”

 

“我不懂。”无形的压力落到我身上,这些话对于我来说过于晦涩难懂。

 

“抱歉,说了些难懂的话。”惠把滚好的雪球放到我面前,“明君以后想当咒术师吗?”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我还有除了当咒术师以外的选择吗?

 

“没关系,你只要慢慢长大就好了。”惠把我滚好的雪球放到他的上面,用影子掠来两根木枝插在雪人的身体上,“做你觉得对的选择。”

 

“我……。”我用手指在雪地上戳洞,“我不知道。”到最后我只能这么说,在这里,没有人会要求我怎么样,但我时常会想,我凭什么能拥有如此幸福的生活,我并非有过人之处,只是眼睛比常人特别,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这样生活吗?

 

“以前,我也有过迷茫的时候。”惠看了看那个雪人,操控影子变出了个小墨镜,他把它放在雪人的脸上,划上一个轻佻的笑容,小雪人十足十像个五条悟,“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变得麻木,几乎忘了活着是什么滋味。”

 

“但是,每当这种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以各种方式助我爬出泥潭。”他泛起柔和的笑容,如冰雪被阳光融化,“现在想来,就像英雄一样呢。”

 

悟是整个世界的英雄,自然也会是惠的英雄,这是他们的故事,属于他们的曾经,我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窥得曾经的一切,那不属于我,我有些失落,心里不是滋味。

 

“对惠而言,”我戳了一下雪人的身体,在它的肚皮上弄出一个小坑,“悟是什么?”

 

我明知故问,我已经知道悟是惠的老师,是伙伴,是恋人,反正是一切美好的词汇所能涵盖的所有。

 

“他是齿轮。”

 

“什么?”我懵了。

 

惠眼波流转,看着我道:“命运(因果)最初的齿轮。”

 

那时我还未理解这话的意思,就先一步感到了羡慕,羡慕惠,羡慕悟,羡慕他们的命运,过去现在未来水乳交融,难分难解。

 

惠话锋一转:“所以,悟说到你的时候,我还有点嫉妒呢。”

 

“唉?”惠会嫉妒?总是平静的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悟还是我的。”惠朝我笑一下,明朗,没有一丝阴霾,像个少年人模样。

 

我小声嘟囔道:“就悟那个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他离开惠的样子。”

 

“哈哈。”惠难得笑出了声,“不过我吃醋的事情要对悟保密哦。虽然他可能早就发现了。”惠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重重拍了拍雪人的脸,手上沾了一小片雪霜。

 

“保密什么?惠~”悟的声音突然出现,惠的手抖了一抖。

 

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说:“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啊,告诉我不行的事情吗?”悟又装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保密其实悟是个笨蛋这件事情。”我说。

 

“明骗人。”

 

“我才不骗人。”

 

“让我来猜猜~其实是惠吃明的醋了吧~”

 

悟绝对听到了,个性恶劣的大人。

 

“那是以前的事了……”惠一手推着要缠过来的悟,脸有点红。

 

“那之后我不是马上就证明了自己吗?用行动~”

 

“……你果然知道。”惠把脸藏进手臂里,露在外面的耳朵充血。

 

啊,他们又来了,于是我又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最了解惠了啊。”悟自然地把惠冻得薄红的两手捂在手里,揉揉搓搓,又哈了几口热气,他把惠整个人搂进怀里,在他精巧的耳廓旁说,“惠的手真冰。”

 

“刚刚和明君堆了雪人。”惠冷淡地说。

 

“嗯,这个雪人怎么觉得有点像我。”悟扫了一眼那个雪人,“你们这么想我吗?”

 

“没有。”我和惠异口同声地说。

 

“知道你们想我,所以我做完任务马上就回来了。”悟选择性无视,“明,过来。”

 

我不明白他叫我干什么,为了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我早已打算离开,我犹疑地走过去。我一靠近,悟一手把我拎起来放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把惠也举了起来。

 

惠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然地环着他的脖子,任他折腾,我则是被吓着了,一时僵住了。

 

悟迈开长腿往前走去:“我们回家咯。”

 

我们。回家。

 

我紧紧抓着悟环着我身体的手臂,突然觉得阳光很热,要不然为什么我的眼睛开始发烫,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我狠抽鼻子,想藏起自己的狼狈。

 

光明的未来。慢慢长大。做你觉得对的选择。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确没有和悟与惠一起度过的过去,但是现在呢?未来呢?这之后的一切里藏着多少可能,我会觉醒术式吗?我会成为咒术师吗?我会和悟一样强大吗?我会遇到像惠遇到悟一样,遇到我命运的齿轮吗?我会……找到我存在于此的意义吗?

 

我抬头看天,霜天清澈,像我们的眼睛。

 

5、

 

我七岁的时候,术式觉醒了,命运一般的无下限。

 

悟问我想不想做咒术师,我还是回答不知道,但是我想多学习术式的使用方法,悟闻言笑了笑,说了和惠一模一样的话,让我慢慢长大,做自己觉得对的选择。

 

我有时候会想,我何德何能拥有如此的自由。我感谢悟和惠对我所有的宽容和等待。我的日常就是咒术训练以及拔除低级诅咒,一开始是在悟或惠的陪同下,渐渐的,他们放手让我自己去做任务,我年纪尚小,但终归拥有着六眼无下限,普通的诅咒不能奈我何,我就这样提早变成了咒术界的小小梁柱。

 

我认识了更多咒术师,他们或是年轻或是已过中年,或是初入茅庐或是经验老道,我听他们讲过去发生的种种,了解那些我不曾经历过的传奇本真的模样,顺便寻找我的明天。

 

只是我还未找到,若有人问我以后要不要成为咒术师,我还是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十岁的时候,禅院家家主新年宴请了咒术界所有知名咒术师参加新年会,我跟着悟和惠去了禅院家,禅院家家主真希姐姐,天与咒缚之身,却凭借剽悍的实力登上家主之位,让整个咒术界大跌眼镜,悟倒是得意得很,因为真希姐姐也曾经是他的学生。

 

她一看到我们就走过来,我有点怕她,想往惠的后面站一站,躲起来,但她眼尖,一手把我拎起来,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看看悟和惠,说:“我很早以前就想说了,明真的不是你俩的私生子吗?”

 

悟笑了,作势就要去摸惠的肚子:“能看出来吗?其实是惠……”

 

惠习惯了,拦住悟蠢蠢欲动的手,不轻不重地打了悟的肚子一拳:“别开玩笑了,真希前辈,男人不能生孩子。”

 

悟配合地捂着肚子,好像惠真把他打疼了一样,他装作气若游丝:“好疼。”

 

惠明显知道他是装的,但他拿悟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靠过去:“我没有打很重啊。”

 

悟眼疾手快趁机把他搂进怀里,蹭他的颈窝:“要惠亲亲才不疼。”

 

“悟,别胡闹。”惠拗不过他,在他嘴上蜻蜓点水一吻。

 

真希姐姐捂住我的眼睛说:“小孩子别看,小心瞎了。”

 

“我早就瞎了。”我说。

 

过了一阵,悠仁哥哥和野蔷薇姐姐也来了,还有悟曾经的学生,他们纷纷走上前来。加茂家家主加茂宪纪,我和他不熟,他眼睛一条缝并且很严肃,我觉得他不好相处。但惠和他相熟,他和惠开始攀谈起来,话题严肃,我没听一会就打了个哈欠,悟这会倒是老实,也没去打岔,在一旁和悠仁哥哥野蔷薇姐姐讲话,大概是觉得加茂家主没有什么威胁吧。

 

我偷偷爬上胖达的身体,摸他毛绒绒的耳朵,惠看到了,和加茂作了个离开的手势,走过来想把我拿下来,我偏不,胖达脾气很好,笑着说没关系,而我可怜巴巴地看惠,惠只好作罢。悟把他拉过去,说不要管我那么多,这个岁数的小孩随他玩吧,都这么厉害了,没人敢拿我怎么样。惠瞪他一眼,他就不说话了,我内心嘲笑悟,面上却答应惠绝对不到处乱跑。

 

然后我们一起在别间谈话吃饭,悟不喝酒,但是惠喝了不少,也许是难得伙伴齐聚一堂,他高兴吧,脸变得红彤彤的,声音也变得温软下来,懒懒靠在悟身上,小声说一些过去的事情,已然酩酊。悠仁哥哥还是一如往常会活跃气氛,他和野蔷薇姐姐一唱一和,把整个年会搞得喜气洋洋,真有过节的感觉,我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年会,也觉得开心。

 

悟在桌子底下拉惠的手,说他总是这样,身上这么热,手却那么冰,惠没说话,只是十指缠上悟的双手,上下抚摸着,十影术者的手,手指纤长,指尖圆润,像灵动的柳絮,惠醉得迷糊,把悟的手摆弄出各种手影,悟的脸颊也不知不觉染上了酒气的酡红。他俩之间有种不容别人插足的氛围,但是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只当他们透明。

 

我有些热了,屋里的人也都开始喝高,整个房间散发着醉人的酒味儿,我想上个厕所,于是悄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禅院家很大,构造和五条家不同,我不小心迷了路,勉强找到了厕所,却找不着回去的路了。不过悟的咒力很好找,也不用担心,我索性把这当作一次探险,开始在禅院家的庭院里大摇大摆闲逛起来。

 

禅院家人才辈出,盛产天与咒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诅咒了一样,近好几年都没有怀着祖传术式的孩子出生。不过这和我关系不大,惠虽然是十影拥有者,但他不是禅院家的人,我对禅院家的了解仅限于真希姐姐和他妹妹以及旁人的描述中。

 

我听到水声,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了一小片池塘,池塘边上蹲着个小孩,正低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头发扎成一小束,像黑色流苏,乖巧地垂在脑后。

 

我向那边走去,脚下不慎踩到树枝,发出声响,那小孩闻声看我,夜色很浓,他的影子刻在月光里,长睫毛晃动,祖母绿的眼睛里却倒映着晴空,我心脏漏跳了一拍,脚下一扭,摔了一跤。

 

在倒下的几秒内,我脑海中急速闪过上百种搭讪方法,最后悟向惠无耻撒娇的场面定格在脑海里,我一秒钟解开无下限,夸张地哀嚎一声,果不其然吸引了那小孩的注意力,他慌慌张张向我跑来,我故作艰难地坐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膝盖,眼角拼命挤出几滴眼泪。

 

“你没事吧?”他蹲在我面前,标志的禅院脸,翡翠瞳,长睫毛,狭长的眼线,清冷的声音,淡薄的面容,还有我那一瞬窥见的他的影子,我心脏迟缓地重重蹦起来。

 

他穿一件传统的黑色和服,上面绣着禅院家的家纹,把他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唯一双眼睛闪着星点的光。天气有点冷,寒风凛凛,路上留有一点残雪,反射着淡黄的月光。

 

我皱起眉毛,用最委屈的声音说:“好疼。”

 

悟若是在这里一定会打趣我怎么不面部神经坏死了。

 

“让我看看。”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挪开手,让他看我有点红的膝盖,那儿确实火辣辣地疼。

 

“好像有点擦破了,我带你去消毒。”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朝我伸出手,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挂到他的身上,他身上一股草木的香气,让我心旷神怡,我头一次感谢起悟来。

 

“谢谢。”

 

“没关系,是我吓到你了。”他绿瞳里闪着一星荧光,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我是明,你叫什么名字?”

 

“萤。”他带着那点萤火看向我,我心里仿佛闯入一百只脱兔,快要跳出我的喉咙。

 

众生皆寂,唯你独占我双眼。

 

他带着一瘸一拐的我走在小径上,时不时踩裂一些树枝,喀拉喀拉,在空旷的四周回响,像是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END

 

NOTE:

明的名字读作あき(aki)意思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萤的名字读作けい(kei),是惠的另一种读法。这篇写到最后已经不仅是五伏的故事了,是我心中生生不息的咒术师的故事了,所以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能看完。虽然不是五伏的孩子,但明的性格其实有悟的成分也有惠的成分,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出来…… 

完整版只能去微博(id:Campinghood)看啦……链接放上来怕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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